莫失闻言，反问道：“那水云身你知道在哪吗？”
青灯一顿，抿住了唇。
“你不知道吧？”莫失笃定道，“你如果知道又何必大费周折在客栈闹那一出呢？”
“……”青灯沉默少顷，答道，“我为什么会不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找他才闹出那么大风波的。”
莫失难得面露困惑，青灯一边思考，一边半真半假，慢慢吞吞地解释道：“我是为了钓出你这样不折手段、贪得无厌的邪修。”
莫失诧异地微微瞪大眼睛，青灯继续道：“水云身飞升不久，我死而复生，作为清水镇唯一‘活着’的家伙，我会遭受怎样的对待，我清楚得很，我没有自保之力，又是不死不活的活死人，天底下没有地方可以真正接纳我，我只能找不被接纳的家伙接纳我。”
“一个可以得道飞升的消息，可以让你们抢破头，而最终得到我的，只会是最厉害、最不择手段、代价付出最多的家伙，”青灯深吸一口气，“成本付出越多，在得到我之后，越不敢轻易对待我。”
“你可真敢算计的，”莫失眯起眼睛，问，“万一你招来的家伙，将你一刀砍了呢？”
“那他必然是个不计后果的蠢人，”青灯轻蔑道，“而我，倒霉而已。”
莫失看着青灯，愣了许久，然后豁然大笑，青灯抿着唇，冷漠地看着她。
“好好好，”莫失连连感慨，“过去十年了，差点忘了你是当年孤身上洛阳跟明心阁叫板的疯丫头了。”
“水云身那样的大能如此在乎你，难道是因为你对人性的把握过于精妙吗？”
不，青灯在心里默默吐槽，那只是因为他是个为了飞升无所不用其极的毒夫，而我倒霉而已。
莫失这会儿对青灯又来了兴趣，她问：“那水云身在哪呢？”
“天上白玉京。”
莫失眨了眨眼睛，惊喜道：“他还真飞升了不成？！”
说罢，她一个人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我以为飞升已经是仙界的传说了。”
说着说着，她又笑着望着青灯，问道：“那有一个人飞升的夫君，你又怎么会死？”
“我在他飞升之前就已经死了，”青灯压抑着心中的怨恨，故作淡然道，“而他所求之道，也不是让死者起死回生的善道。”
“那他所求何道？”
“杀伐。”青灯言简意赅。
莫失皱着眉却不信，道：“杀伐之道？这世上修行杀伐道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怎么这么多年就只有水云身一个人得道了？”
青灯回道：“这就是他的秘密了。”
莫失眼睛一转，看向青灯，半晌，问道：“你知道？”
青灯从容道：“这要看你信不信。”
“你若知道，何不自己学去？”莫失轻蔑地看着青灯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刻薄地道，“得道飞升，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自证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说多错多，青灯不动声色，继续道：“所以，这要看你信不信。”
她低下头，又道：“千年前，也没人能信不会仙术的凡人可以在动荡的中土上建立不朽的千年王朝，数万年前，也没人能信，人可以修炼成仙……”
莫失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青灯一瞬不瞬地回看，没有一丝怯弱。
莫失轻笑一声，道：“好罢，看来你不至于是完全没用的。”
她掸了掸衣袖，问：“想要点什么？”
青灯目的达成，眼睛里迸发出亮光，她道：“我要你做我师父，护我教我，引我踏上坦荡仙途。”
莫失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青灯蹙起眉，听莫失笑完，嘲讽道：“一个知道该如何得道的家伙竟然还需要旁人引入仙途？李青灯，你在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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